征文:绿宇宙
赛博中学 九年级37班 高晓旭
当你满身泥泞地跑来我的面前赠我一颗树种子之时,我从你清澈的瞳孔之中看到了一整个绿色的宇宙。
——题记
奶奶摇着蒲葵扇,窗外蝉声如织。夏天的世界就像一个封闭的空间,飘摇着无数的浮躁粒子。
顶着一头清爽露耳的细碎短发的我,穿着宽松的白色背心和暗蓝色调的裤衩,酣畅淋漓地用勺子挖光西瓜红瓤,盘坐在竹席上吹着一阵阵充满凉意的风,通过斜左边那个呼啦啦转动的带式风扇。拭去两鬓的汗滴,又是一年六月夏。
“奶奶,我去林子了啊,回来时帮你捎来借给林姨的那个马扎。”把凉水冲淋过的冰凉西红柿放进天蓝色小包里,斜挎在身上,向奶奶道一声别便趿拉着塑质凉鞋穿过奶奶的小花田,关上发出喀喇喀喇响声的木质大门向小村西边大步走去。
闷热的中午很是寂静,土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,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。林姨家的大黄、张伯家的豆豆都伏在家门口安静地休憩,没有野猫窜过花田。右手边望去是大片的菜畦,绿油油的一片,金灿灿又是一片。玉米地里的玉米粒金黄、饱满又蠢蠢欲动,包着的叶子则晒得焉了,无力无气。绕过麦田,只可惜并没有什么风,不然便能嗅到麦香味,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守望者。
在烈日下步行,终是到达最西边,便瞧见了那座称不上巍峨雄奇也说不得美丽的山丘,可所覆盖的一片片树林连成的绿色海洋,却实实在在展现了鲜活的生命力,只是望着,就已觉空气中氧气含量陡然增多、酝酿着微微润湿且新鲜至极的气体。
你正在山脚下的小水泥屋里修理拾来的简易弹弓,旁边放着一只折断的嫩绿枝桠。看见我的到来,你从木椅上跳下来,向我请教一道简单的题目。水泥屋里虽然布置简单却清爽凉快,阳光从玻璃窗打进来被分割成一块一块。我们一边吃着西红柿一边讨论问题,你拿起桌上的枝桠说,这是你上午看见了一只不知怎么掉落的雏鸟,小心翼翼爬树放回鸟巢时不小心折断的。一边说着一边拉我去寻找那个并不隐秘的鸟巢。
沿着小路进入树林,仿佛无边无垠。参差不齐的树枝树叶在上空遮挡交映,有些阴暗的树林里散发出静静的绿色神秘感。无尽的氧气抵挡了夏日所有的闷热粒子,一阵风吹过,耳边的碎发加快频率摇摆,衣服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,吸入的气体里仿佛有泥土的气味、花蜜的气味、树脂的气味、年轮里挥发出来的木头气味等等各种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。脚下是杂乱无章、叫不出名字的植物:有长度到脚踝的蕨类植物,还有硬梆梆、细细的、不小心便会刺到小腿的草枝;地上铺满了各种各样淡淡开放的小野花,树脚还栖息着可爱的伞状小蘑菇。
树深时见鹿,我深信不疑。你说从来没有见到过鹿,因为它们会在最深处相依相偎地睡去。漫步其中便知晓你为何信誓旦旦地说要守护这里,像爸爸、爷爷、爷爷的爸爸一样,生生世世都在这里。因为这里有着鲜活的生命,风景足以洗涤人们心灵、清除人们杂念,给人以心旷神怡。你了解树叶的每一条纹路、候鸟北飞的每一条痕迹;你听得懂夏日的蝉声、春日的花语、秋日的落叶声、冬日的树皮诉说声。你最懂的,是这里的无数生命所维护的远离城市喧嚣的净土。
这里定是有山神守护,或许在秋天某个特殊的日子,森林里的妖魔鬼怪都聚在一起祭祀也说不定。你说,就算除去山神亦或妖魔鬼怪不说,只是这里的动物啊植物啊都是有一颗跳动的生命,所以你们——你,和这片树林,生不寂寞、死不寂寞、爱恨都不寂寞。森林之外的人又怎会知晓。
我把你“跋山涉水”得来的树种子珍贵地放在玻璃瓶里,准备在一个合适的日子里静静埋土栽种,等它成长之日寄一片绿叶于你。想着,忽然又凉爽了些,我深吸一口气。
后记:就算你只拥有那颗绿宇宙,你也是这世界最富有的人。或许我应当谢谢你,或者你们,这样爱并保护着一颗颗绿色的宇宙。